第八节 举事起家（2）

下午，刘斌带着总指挥部迁入灌县灌口镇。灌口镇位于都江堰以东，既是岷江冲击平原的源头，又毗邻都江堰，因此县城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良田，而灌县又是成都市的卫星城，因此灌县算是川西平原上较为富饶繁华的一个城市，全城和附近乡镇一共二十万人口，官库充实，汉军从县衙仓库里一共搜到了四十多万两白银和十多万担稻米（一担等于五十公斤）。

充斥着浓浓清朝风格的灌县县衙内，喜笑颜开的军官们齐聚一堂。看到开头这么顺利，军官们一开始的担忧纷纷烟消云散，内心都充满了对以后的憧憬。衙门里，刘斌坐在县太爷的位置上，清了清嗓子道：“弟兄们，我们只是略取得了小胜利，决不能骄傲自大。别忘了，一开始的时候，萧参谋就提醒我们千万别学洪秀全。灌县只是一个县城，我们还要夺取成都，夺取四川，夺取大西南，夺取整个中国哪！任重而道远，这只是**长征的第一步，至于这么弹冠相庆么？我们现在闹得动静太大了，满清朝廷很快就会得知，马上就有清廷大军来**我们了。我们必须要早做准备，险恶的考验还没有开始哪！”

军官们一起点头，纷纷冷静下来。

孟翔开口道：“我们现在已经占领了一座县城、四十多座乡镇，以及一百五十多座村庄，从卧龙村到灌县，这片南北四十多公里、东西八十多公里的都江堰平原地区，已经成了我们的根据地，控制人口约二十二万。没收掉地主阶级和官僚阶级的土地财产，并分发给广大穷苦百姓，这让我们已经慢慢取得人心了。由于刚开始，我们也没有必要制定过于复杂的经济政策，政权的建设暂时也不要操之过急，关键还是军队！我们必须要迅速扩军！必须要在清廷的第一波猛烈**下存活下来，我们才能规划好以后的发展蓝图。”

诸葛明笑道：“放心吧！虽然一部分的百姓和文人士族还对我们持观望心理，但已经开始有大批的青壮年主动参军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招收了三千多新兵，粗粗估计，七月一日前我们的部队就能扩到八千人。有八千部队，那我们就能站稳脚，并抵挡住清军的进攻。”

萧浩然点头：“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成都，但成都毕竟是四川的核心所在，城内大概有三万清兵，虽然不是什么精锐部队，装备也非常落后，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们自己的部队战斗力也不强，暂时还没有能力攻打成都。我们能打仗的就我们原来的这批弟兄，武器装备也就这批弟兄是精锐的，其余的全是刚刚参军的农民而已，既没有训练，也没有武器装备，我们只能拿从清军手里和官府仓库里缴获大刀长矛去武装他们。还有，我们自己的武器弹药也不多了，必须要早日夺取成都的清廷兵工厂。另外，我们必须要早点建立我们的情报部门。现代战争中，情报的重要性已经无需多言。我们的下一场战事就是防守灌县，抵御清军的反扑。在防御战中消耗并歼灭掉四川清军的主力，接下来，成都和成都平原都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众人都心悦诚服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刘斌命令道：“好！现在赶紧抓紧时间整编部队，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老卞，后勤建设的事情就全部麻烦你了。对了，别忘了颁布军纪，我们的军队一定要军纪严明，这样才能得到老百姓的拥护。”

“是！”军官们大声道。

军队方面，由于部队规模扩大了，那编制也应该开始正规化，所以汉军从六个营再次扩编组建为六个团以及一个禁卫队，毕竟刘斌和总指挥部的安全也是头等大事。部队编制按照解放军的三三制度，每个团下辖三个营，每个营下辖三个连，每个连下辖三个排，每个排下辖三个班，每个班包括正副班长和八名士兵。加上团部及各级的直属部队，因此每个团大约1300人；原先解放军的三个排长和三个副排长分别担任这六个团长的职务；炊事班、通信班以及原本连部的文书、司号员、通讯员、警卫员、卫生员、机组人员则暂时组成禁卫队，负责刘斌和总指挥部的安全；刘斌、诸葛明、孟翔、彭天宇、萧浩然、卞经纬六人为最高领导者；火力班和侦察班仍然是总指挥部的直属部队，是全军的机动部队。由于重武器有限且弹药有限，因此火力班并不能处处使用，只能到时候去填补最险恶的战局。重新整编后的汉军共六个团、一个禁卫队，总兵力8000多人。各部都紧急展开训练，准备战斗。与此同时，汉军大力招募当地民工，开始在灌县和各个交通要道上修建防御工事，准备抵抗清军的反扑。另外，各部队同时颁布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作为汉军的基本军纪，同时简单地制定军歌，把《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改编为《大汉军进行曲》。

另外，刘斌让诸葛明组建汉军的情报部门，部门定名为“大汉情报部”。诸葛明显然不像他那个所谓的祖先诸葛亮那样善于搞民生政治，因此对这个情报部门十分感兴趣，主动请缨担当了这个部门的部长。至于汉军占领区内的民政事务，则都交给卞经纬和彭天宇去打理，这也算是专业对口、人尽其才了，当然了，还不能进行整体的大刀阔斧式的全面改革，只能进行简单的分田地，其他的诸方面以及社会秩序暂时都不能操之过急，原封不动。军事方面由刘斌、孟翔、萧浩然三人负责。刘斌为汉军总司令，孟翔为副总司令，萧浩然为**谋长。情报部刚刚成立后，萧浩然立刻建议诸葛明花重金招募成员，并且加派人手，四处去宣扬汉军和汉军的优惠政策，到处散播流言，大力宣扬刘斌是玄德公刘备的后人，“奉天承运，重新出山，光复汉人江山”，以达到流言四起、人心浮动的效果，扩大汉军的影响，争取民心。

孟翔补充道：“别忘了，政治思想工作也要跟上！招募的新兵基本都是农民，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他们听不懂，必须要简单地重复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他们不反抗，那清军杀过来，还会夺回他们的土地和家园，还会搜刮走他们的粮食和银子。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必须要万众一心地打败清军。”尽管成了副总司令，但他还没有忘记老本行。

刘斌和萧浩然都点头：“说的对。”萧浩然补充道：“还要囤积粮食。没有粮食，我们会被饿死的。兵器方面，我们可以全力制造冷兵器暂时取代一下。”

这其中还有一个看似不大不小的问题，那就是剪**。很多军官都强烈要求根据地里的老百姓和参加的汉军士兵都剪掉脑后那根象征着满清奴役汉人的**，但却被萧浩然制止了。他分析道：“这个还不行。我们的政权刚刚起步，虽然赢得了不少民心，还没有形成很大的影响力。参加我们军队的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壮年，根据地里更多的妇孺以及老年人要么对我们半信半疑，要么还心向满清，包括那些遗老遗少。老百姓虽然心向我们，但却不敢确定我们的政权是否能在清军的反扑下存活，如果我们现在强迫老百姓剪**，那就是强人所难了。老百姓也担心，如果我们被清军剿灭了，那他们剃掉了**，岂不是会遭到牵连？**剪掉一时半会可长不出来，我们覆灭了，还会连累大批的老百姓。所以，暂时顺其自然吧。”

刘斌赞成道：“说的有道理。这个确实不能太强人所难。等我们节节胜利、形成气候时，再颁布法令剪**也不晚。”

当汉军在灌县和根据地里如火如荼地练兵备战的时候，川西北的汶川、灌县两地出现反贼的消息也迅速通过老百姓的传言和官府的飞马报告而迅速被四川总督府和远在北京的清廷获悉。接到四川省八百里加急的报讯后，垂帘听政三十余年、大权独揽的孝钦显皇后（慈禧）大为震惊，立刻发布懿旨，命令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武英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迅速调遣精兵，扑灭乱党反贼。此时的慈禧太后还是比较忙的，一方面她正在准备操办自己的五十五岁大寿和重修圆明园，可不希望会有反贼搅乱了喜庆和雅兴；另外，清廷刚刚和英国在西藏问题上闹得非常僵，好不容易签订了《中英会议藏印条约》，也不能再节外生枝；还有，俄罗斯和日本两国都在窥探**，这让大清和这两大帝国的关系日益紧张，也是刻不容缓要解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慈禧太后还不得不忙于对自己手上最高权力的加强巩固问题，这也是最让她操心的一件事。自从二十九年前联合恭亲王和醇亲王一起成功发动“辛酉政变”，铲除了朝中最大阻碍的八大臣，大清帝国的最高权力便被慈禧太后牢牢地掌控在手。如今已经近三十年，不过，随着光绪皇帝逐渐长大**，慈禧太后迫于祖规和朝中压力，而不得不准备将权力交给亲政的光绪帝。但到手的权力又怎么能轻易地拱手相让呢？此时的光绪皇帝，虚岁已经二十，并在一年前刚刚亲政，慈禧太后无法继续垂帘听政，只能宣布“归政”，权力归还给光绪，但由于皇上年少，自己则继续“辅助”左右，实际上，一切大权仍然换汤不换药地还在慈禧太后手中。不过，年轻气盛的光绪皇帝也已经隐隐露出不甘作为一个傀儡皇帝的心思了。这位年轻的皇帝，虽然体弱多病，但却是个十分勤奋刻苦、体恤民情的仁善君王，并且十分关心世界大局和国家大事，对此时风云变幻的外界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在帝师翁同龢和夏同善的悉心教导下，光绪皇帝对中国邻居日本的明治维新在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并且在心里暗暗决心要学习日本的明治天皇，变法改革、振兴国家，让爱新觉罗祖先的社稷江山在自己手里得到光大。年轻的光绪帝也暗暗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受控于慈禧太后的木偶皇帝，根本没有实权。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必须要从慈禧太后手里夺回原属自己的帝王权力。而慈禧太后在玩弄权术的造诣也是炉火纯青，光绪皇帝的这种“不安分”的念头自然瞒不过她的双眼。因此，想要继续巩固自己的权力，就必须要继续加强对光绪皇帝的控制。在清廷深宫内，隐隐已经掀起了两场狂澜的碰撞。忙着政治斗争的慈禧太后自然对四川境内的这支并不起眼的反贼不以为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之下、四万万人之上的李鸿章在得到命令后不敢懈怠，他在内心里十分担心这次的“四川汉贼”会愈演愈烈，最后变成太平天国那样的心腹大患，由于湘军和淮军的主力基本都部署在湖广和直隶地区，因此他立刻勒令四川总督刘秉璋迅速集结川军绿营兵，剿灭反贼叛匪，同时调动淮军精锐入川参战。武汉三镇武毅军总兵冯义和立刻得到了李鸿章的命令，率领驻守武汉镇的淮军武毅军两个营，共3000余精兵，入川**反贼并搜捕四川境内对朝廷妄加评论的不安定分子，确保四川全境的稳定。

得知川西北爆发汉匪乱贼后，刘秉璋顿时仰天长叹，他内心冰凉。这群反贼起事的地方正好就是前几天“太阳星”坠落的地方，看来，那颗“太阳星”确实是大凶之兆哪！刘秉璋心头一阵痛苦，大清朝又要有一场浩劫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抓紧时间扑灭这群反贼才是当务之急。成都知府唐承烈、候补知府唐翼祖、罗亨奎、四川布政使王之春、四川道员叶毓荣、道员李昭庆、候补道员周振琼等幕僚们都提议暂时收缩兵力坚守成都，等李中堂的淮军精锐入川后，再命令驻川清军配合淮军一起绞杀乱贼。

刘秉璋摇头表示反对：“诸位啊！我们可不能重蹈长毛匪的覆辙哪！当初贼首洪秀全在金田发动逆反，当时谁也没有放在眼里，都认为只是一群不足为虑的流寇乱民而已，因此各地反应也是迟滞昏钝，从而贻误战机，让反贼乘机一日日坐大。需知，一个小火星也会引发熊熊大火呀！那时候再灭，就为时已晚了！灭火，还是要趁火苗子时就下手呀！反贼已经俨然正在不断壮大，要是等李中堂的淮军精锐入川，起码还要十天半个月，反贼羽翼更丰，那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还是速战速决，趁着反贼立足未稳，立刻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

众官连连称是：“还是总督大人考虑得周全。”

刘秉璋沉声喝道：“钱提督何在？”

四川省绿营兵提督钱玉兴肃然起身并拱手：“末将在！静候大人差遣！”

刘秉璋命令道：“即刻命令你率驻成都的五万大军，三日内剿灭反贼！钱粮军饷兵器等，本官即刻为你一手准备好！”

钱玉兴顿时面露难色，他吞吞吐吐地告诉刘秉璋，四川清军虽然号称十万，实际也就五六万上下，这里面掺加了大量水分，那些空人头就是为了在花名册上多增添点名字，这样才能在朝廷那领取到更多的饷银军粮。而且前几年朝廷和法国在越南开战，云贵境内的苗民彝民回民又**不断，因此川军又奉命调拨了不少精锐归两广总督李瀚章、广西提督苏元春、云贵总督王文韶调用，因此此时川内清兵只剩下三四万，而且训练废弛、装备低劣，大批官兵还嗜抽大烟、军纪败坏，战斗力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即使再加上各地的团练、乡勇、防军、练军，也没办法凑出五万大军。此时成都城里大概有三万绿营兵，余部万余人则都分散在布川省各地，一时间也来不及集结到成都。

刘秉璋虽然是四川总督，掌管全省军政大权，但他基本都专心于民政民生方面，军务则都交给钱玉兴这个提督，很久不过问军事了。此时听到军队居然糜烂成这个样子，刘秉璋顿时勃然大怒：“怎么这个样子？四川乃我大清的边疆防线、西南大门，英夷和法夷又分别在西藏和安南（越南）磨刀霍霍、图谋不轨，你身为军事总官，不思枕戈待旦、以报皇恩，却如此玩忽职守、荒废军务，简直是混账！”

钱玉兴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大人恕罪哪！末将也是有心无力哪！朝廷拨发的军饷钱粮基本都由李中堂大人调拨给淮军湘军所用，对我川境绿营兵几乎是一毛不拔，末将即使有心练军报国，可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